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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是在大伯家,她和書寒都喝過用茶葉沫泡的茶。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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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等。就等了將近兩個時辰,莊書晴都靠著白瞻迷迷糊糊睡著了。

“動了,動了。”

莊書晴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上前一看,徐佳瑩掙紮了一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看得清我嗎?我是誰?”

“你是頭一個說我是弱者的人。”聲音不大。但是語句通暢,不像是有後遺癥的樣子。莊書晴頓時笑瞇了眼。

“死過一回的人,以後要活得像個強者,現在藥效還沒完全過去,你感覺不到傷口的疼,應該不用多久,你就能感受到你這回幹的蠢事要讓自己受多大罪了。”

“受點罪才能記住教訓。”

“你能這麽想這趟罪就沒白挨,寶珠,請外面的大夫進來,請他們開藥方。”莊書晴很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裏,半點沒有要逞強的意思。

這麽長的時間裏,沒有一個大夫提前離開,一個個心思難言,硬是餓著肚子等到現在。

看到門打開,聽到丫鬟的話,幾個人進門的腳步都很急。

少夫人睜著眼,人還活著!

再一號脈,竟然只是失了氣血虛弱了些。

要不是理智還在,幾個年過半百的大夫都差點掀了被子去找秦少夫人身上是不是真有刀口!

劉大夫沖著莊書晴抱拳,“不愧是神醫,老朽佩服。”

“哪來的神醫,不過是另辟蹊徑罷了,煩請各位給少夫人開個方子,這方面我比起諸位來卻是要遠遠不及。”

“此事不急,老朽有個不情不請,還望莊神醫成全。”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莊書晴笑得雲淡風輕,“我幼時和一異人學得一手有別於諸位的醫術,走的完全是另一個路子,和諸位說了,諸位也未必會相信,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想多費口舌,請各位見諒。”

“說穿了,你就是怕我們學了去吧。”

莊書晴看向說話之人,“我倒是敢教,你們敢學嗎?”

劉大夫止住還待說話的人,“真是在人身上動刀子?”

莊書晴訝然,“原來大夫知道,就是如此。”

幾位都想眼見為實,可秦少夫人的身子卻不是他們能見的,再心癢難耐也只能忍著,醫術一道於他們來說是琢磨了一輩子的東西,便是有人重利,碰上另一種有別於他們的醫術,他們也同樣好奇。

“老朽再問,這是什麽東西?”

看他指著的瓷瓶,莊書晴沒有隱瞞,“一種經過特殊處理的水,通過空心針送入人身體內。”

將水送入身體?

幾人瞪大眼,想問她是不是瘋了,怎麽可能將水送入身體後人還無恙,可是眼下的秦少夫人確實在好轉!

這到底是個什麽理兒!

☆、086章 新醫術(求粉紅)

門一開就跟進來了的徐夫人一直忍著沒有出聲,這時候終於忍不住邁步上前,顫抖著摸向女兒冰涼的手,恨恨的拍了兩下又忍不住眼淚,“你怎麽這麽蠢,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將疼寵你多年的爹娘置於何地,你怎麽能這麽狠心,想讓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

徐佳瑩擡起手來摸向娘並不曾被歲月優待的臉,“以後都不會了,娘,我想回家。”

“好,回家,我們回家。”徐夫人轉身就要喊人進來擡人。

徐佳瑩握了握她的手,望向莊書晴,“莊神醫,我這個樣子,可以回徐家嗎?”

“不移動當然是最好的。”徐夫人立刻就有些動搖,莊書晴又道:“但是病人的心情最重要,心情好了,病都能好得快些,盡量穩妥些就是。”

“哎,我馬上去安排。”徐夫人擡步就走,快到門口時才想起來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向這個救回女兒性命的小姑娘道一聲謝,忙又折回來,語氣鄭重的道:“莊神醫的救命之恩,我們徐家記下了,不管什麽時候,我徐家大門都向莊神醫打開。”

“別叫我神醫,心裏虛得慌,我不過是做了大夫的份內事,徐夫人不用如此。”

徐夫人也沒多說,徐家,便是女眷也向來是重諾的,這話說出來可不是聽個響的。

徐佳瑩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拿了張銀票過來。“這不是謝意,只是撿回我這條命的診金,莊神醫一定要收下。”

莊書晴毫不含糊的伸手接了。看著那個數字心情大好的彈了銀票一下,眼睛裏都透出光來,讓人看著還以為這是個多貪財的人。

徐佳瑩卻喜歡極了她這副不作偽的神態,便是清高自傲的人也是要吃飯的,要有體面的儀態去扮清高,這些都需得有銀子支撐,一副邋遢樣。天天為吃喝犯愁,哪裏還能清高得起來。

視銀錢如糞土的人可能真有。只是她未曾得見,裝模作樣的倒是見得不少,於是才越發覺得眼前這女子的坦率難得。

“我這傷怕是還得勞莊神醫來照應幾回,到時徐府會派人來接。請莊神醫一定要來。”

“不用,我能找到地方。”莊書晴看向白瞻,“是不是?”

“當然。”

徐佳瑩看兩人的相處便知道兩人關系匪淺,只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大夫卻仍是一副未及竿的姑娘裝束……便是定有婚姻,這般明目張膽的出雙入對也是膽大了,可兩人卻像是完全無所顧忌。

真是讓人羨慕。

“不可能,徐氏是我秦家的兒媳婦,只要她踏出秦家門半步,以後休想再回來。”秦令的聲音頗大。且帶著火氣,讓屋裏的人聽得分明。

徐功茂更是半分不讓,“我就怕我們今兒不將女兒帶走。明天就得看到一副棺材,我徐家的女兒在家裏是寶,在你秦家卻是草,沒道理你秦家不稀罕,還不許我帶回去自己寵著,老大媳婦。去準備,我倒要看看。今兒誰能攔我。”

“徐功茂你好不講道理!”

“和你不用講道理。”

多好的父親,也許粗魯,卻是真心為自己的女兒,莊書晴有些羨慕,兩輩子她都不知道被父親護著是什麽滋味。

手被人握入掌心。

莊書晴擡頭對上溫熱的視線,眼裏重新燃起笑意,這個男人雖然不是她父親,可一般的父親和丈夫加起來怕是都沒他做得好,有什麽可羨慕的。

要說羨慕,也該是別人來羨慕她才對。

看鹽水吊得也差不多了,莊書晴幹脆拔了針,那邊幾位大夫也商量出了藥方,拿著墨跡未幹的方子,徐佳瑩到底是被擡出了秦家。

秦令黑著臉將人送出門。

當然,他送的不是徐家人,而是白瞻。

徐功茂再大老粗也知道不能無視白瞻,看女兒安然上了馬車才過來道別,“今日之事,多謝公子援手。”

“和我無關。”

順著他的視線,徐功茂看向正和女兒說話的小姑娘,莊書晴之名他自是知道,可見著人才知道原來才這麽點大,沖著她救下了女兒這事,他就覺得她配得上公子。

要說白瞻對會元府這些人做過多狠的事,其實他也沒有,就是隨性了些,無意間許多人都被他折騰過,然後有人見識過他發狠的樣子,一傳十十傳百的,越發沒人敢惹了。

再說皇上的態度擺在那裏,誰不得再多加兩分小心,徐功茂是大老粗,可要是沒點腦子,也掌不了兵。

那頭,莊書晴從青陽子的藥箱裏翻出來幾種藥,不看他一臉肉疼的模樣,徑自放進徐夫人手裏,“一天用兩次藥,不要浪費,這藥不是有銀子就買得到的,還有這個。”

又翻出個盒子遞過去,“少……徐小姐畢竟是女子,這藥雖然不能將刀口完全消除,卻也能淡去不少,現在不急著用,待到傷口長攏了再用不遲。”

徐夫人一一收好,眼裏透出來的善意都能將人融化了,“真不知道該怎麽謝你好,這藥都需要什麽藥材你只管說,徐家一定盡力找全。”

莊書晴看向青陽子,青陽子臉上立刻陰轉多雲,爆豆子似的連著說出來七八味藥材,無一不名貴。

徐家人覺得這沒什麽不對,好藥也得用好藥材才能做得出來。

莊書晴卻撇開視線,就怕徐家人看出她的心虛,青陽子這家夥完全是在趁火打劫,那些藥用的確實不是一般藥材,可也絕對沒有名貴到這程度!

可她還不能捅了他的底!

給他一個回去再收拾你的眼神,莊書晴實在是心虛得慌,匆匆再囑咐了兩句就告辭準備上馬車離開。

一直在一邊等著的劉大夫連忙將人叫住,“莊神醫請稍候。”

留著山羊胡的大夫比莊書晴大了好幾輪,她實在做不到不理不睬,只得停下腳步。

“莊神醫……”

“不要叫我神醫,受之有愧,我知道大夫對從未見過的醫術好奇,可如果只是好奇,我無法滿足。”

“非是好奇,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紀,好奇心好勝心都早磨平了,一輩子都在這個行當裏打滾,救過的人不少,可無計可施的時候更多,有些病痛明明知道是怎麽回事,可我卻治不了,這才是最痛苦的,就比如秦少夫人吞金,我也知道金子會往哪裏走,可我當時只能想到命休矣,卻從未想過能在身上開個口子將東西取出來,祖祖輩輩傳下來的醫術裏,也不是沒有人膽大包天過,可是到底沒看到誰將這手藝傳下來,聽到莊神醫……”

“莊大夫,叫我莊大夫。”

劉大夫笑,因她對稱呼的這份堅持生出不少好感,“好,莊大夫,聽到莊大夫的救治辦法,老朽就忍不住想得更多,以前無計可施的那些病癥,用莊大夫的辦法是不是就能成呢?還是說,只有在一些特定的地方才能動刀子?這裏,能嗎?這裏呢?還是說,任何地方都可以?”

“可以,你指的地方都可以,其他地方也都可以,只是我的醫術不夠精湛,有許多需要的東西這裏也沒有,所以有些地方不能冒然動手,但是只要將所需的藥做出來,再找出可以替代某些器具的東西,未必就不行。”

莊書晴這一刻完全沒有收斂她心底的渴望,也忘了她曾經的打算是將某些有可能會給她帶來麻煩的東西藏在心底一輩子,現在的她,正燃燒著大夫之魂。

她想救人,柳三一直是她的心病,她想給柳三動手術,想救下她花一般的生命,還有更多可能年紀更小,承受了更多痛苦的人,她想救。

若是能有人幫她……

“今天我給秦少夫人動的是最簡單的手術,可就是這個手術,也是我之前幾個月一直在積攢,準備了許多需要的器具以及藥物我才敢動手,只要再麻煩一些,我都不敢下手,我怕一刀下去,手術臺上的人真就送了命,新的醫術,從無到有,並不容易。”

這樣一雙說起醫術時熾熱的眼神,讓劉大夫相信她說的第一個字,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這個小姑娘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準備,為的,是救人,為的,是這一門無人所知的新醫術。

“不知下次莊大夫施展醫術時能否讓老朽一睹。”

莊書晴腦子不那麽熱了,可即便理智回來了她也沒想過要拒絕,若有人願意學,她絕不會敝帚自珍,前提是,他們無懼,他們不將她視為妖魔,他們能接受一種全新的醫術。

在一個小小感冒都能要人性命的落後時代,要是有人學會了這門醫術,對她自己也是一個保障,她再有本事,也不會厲害到能自己給自己動手術的地步。

可這種可能,未必不會發生。

所以,莊書晴答應了。

劉大夫抱拳一禮,“老朽寶合堂劉清君,只要莊大夫傳句話,老朽必到。”

目送人離開,莊書晴回頭看向從頭至尾都沒有插言,卻站在她身後給與她依靠的男人,“我有沒有做錯?”

白瞻牽著她上馬車,“我說過,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其他事不用管,有我。”

是的,她不是孤身一人,她有依靠,她不怕。

☆、087章 董家現身(求粉紅)

莊書寒在門口踱著步,時不時看向通往主城區的路。

“寒兒。”

這個聲音……

循聲回頭,莊書寒臉色絲毫未變,也不開口接話,就像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要是放在以前,莊澤良定是要大肆出口指責,可經受了兩姐弟回去對他的冷待,現在寒兒的態度並不讓他意外。

走近幾步,莊澤良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慈父,“我看到衙門貼出來的紅榜了,恭喜你得中府試案首。”

這就是莊書寒在這裏等著姐姐回來的原因,他想親口告訴姐姐這個好消息,想看到姐姐高興的樣子,沒想到姐姐還沒等回來,就等到了自己一點也不想見的人。

想到姐姐的教導,莊書寒也沒有橫眉冷對,面色淡淡的頜首,“多謝掛心。”

“應該的,應該的。”得到回應,莊澤良高興了,不由得又走近兩步,離兒子只剩兩三歲距離,這麽近看著,他才發現不過短短幾個月時間,兒子就長高了這麽多,身材挺拔,英姿勃發。

不自覺的和耀兒做了個對比,莊澤良再次恨不得時間倒退,只要退回去一年他都有把握緩和和這對姐弟的關系。

暗自悔了一會,莊澤良笑意並未從臉上退去,“我已經搬到會元府來居住了,住處離這裏很近……”

“你無需告訴我,我不會登門。”莊書寒打斷他的話。他還做不到姐姐說的無怨無恨,只能努力讓自己將他們當作無關的人。

“寒兒,我知道你恨我。我已經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以後爹會努力補償你,不管怎麽說,我總歸是你的血緣父親,還有你姐姐,一個無父母照看的女人嫁入誰家都得受欺負,我總能撐她一把。”

“不用。姐姐有我就夠了,我比你管用。你走吧,姐姐快回來了。”莊澤良的話現在莊書寒是半個字都不信,私心裏他也不想讓姐姐和他打照面,倒不是對這個生父還有多少感情想護著他。他只是不想看到姐姐因為要保護他而變得尖銳的樣子。

姐姐性子軟了那麽多年,若非被逼到極限,又怎麽會突然間變得厲害。

那樣的姐姐讓他心疼,他會忍不住想,他要是哥哥就好了,要是娘親還在就好了,姐姐不用改變,只要做做針線活等著嫁人就好。

越想越煩,莊書寒正待再出聲趕人。就看到他定定的看向自己身後,下意識的一回頭,那輛全會元府也只得一輛的馬車緩緩駛過來。壓迫感十足的停在兩人面前。

先下來的是兩個丫鬟,放好長凳,白瞻從裏出來,再之後才是莊書晴。

站在車轅上高高在上的看了莊澤良一眼,莊書晴扶著白瞻的手走下馬車,這樣的畫面因為看得多了。包括莊書寒在內都覺得平常。

可落入莊澤良眼裏卻像是慢動作一般,他完全無法將眼前這個氣質高貴自信的女子和在莊家時軟弱的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只知掉眼淚的女兒聯系到一起。

一個人的轉變怎麽能這麽大呢?他有時候甚至有種這個女人不是他女兒的感覺。

“你怎會來這裏?”

莊澤良下意識的就回話,“我們搬來了會元府。”

竟然……

不過以那一家子向上爬的決心,倒也不算意外,莊書晴微一頜首,也就不再看他,攜著弟弟回屋,完全沒有要再搭理的意思。

莊澤良正待將人喚住,對上白瞻的目光立刻萎了,直至人進了大門也沒再吐出一個字。

“在外面等姐姐?”

“恩。”莊書寒軟軟的應了,小下巴擡了擡,帶出些驕傲的意味,“姐姐,我又中了案首。”

莊書晴停下腳步,滿臉喜意,“這麽棒?蘇先生知道了嗎?”

“知道的,先生很高興,叫我努力拿下小三元。”

莊書晴對弟弟是有期望,可她也未想過要養出個天才來,畢竟到七月,他虛歲也才十一歲,她擔心有點拔苗助長了。

“姐姐不給你壓力,什麽小三元都是虛的,你放輕松,沒考過也沒關系,我們下次再繼續考。”

“姐姐放心,我有信心。”莊書寒反過來安慰姐姐,“童試的前三名可以參加秋闈,先生說了,就算我中了小三元也不會允我下場,我底子雖然打得好,但是還不夠結實,還得再壓一壓,三年後才許我應考,再說我還有孝在身,童試規矩小些,再加上之前有打點,也沒人會說什麽,可鄉試卻不能再落人口舌。”

她連有孝不能應試的規矩都不知道,去打點的是誰不言而喻,看了眼身後始終沈默的男人,莊書晴對他笑了笑,換來對方嘴角一個淺淺勾起的弧度。

“姐姐也不懂那些,都聽蘇先生安排。”

“是。”莊書寒邊側身走邊道:“先生想讓我住到他那,我婉拒了,不過到院試結束前,我恐怕每天要回得晚一些。”

“要是太累住在蘇先生那也沒關系,姐姐放心。”

莊書寒搖頭,他會因為擔心姐姐而睡不著的。

也就是在這一天,姐弟兩人的名聲同時傳開了。

一個是以稚齡繼縣案首之後又得中府試案首,不知道多少人在猜他會不會在院試再折桂,小三元加身。

一個則是坐實了神醫之名,吞金的人都能救活,不是神醫是什麽?

因兩人名字太過相似,有好事之人一查,還真確定了兩人就是親姐弟,羨慕之餘,兩姐弟的名聲越傳越響。

莊書晴一開始還擔心弟弟會受到影響,可看到他並沒有絲毫松懈,看上去還更用心上進了後,她也就收起了那完全不必要的擔心。

反倒是她自己的麻煩事多了些,表現最明顯的是現在上門求醫的人多了。

除了自己擅長的手術,她很清楚自己很多方面是比不得其他大夫的,她哪敢敞開來什麽病患都接,好在有白瞻鎮著,也沒人敢來硬的。

不過漸漸的,話就朝著越來越難聽的方向去了。

看白瞻黑著臉,莊書晴反倒心平氣和的安慰他,“悠悠眾口難堵,隨他們說去,我不怕人說,比起來,我更不能接受因我之故有人死在手術臺上。”

“他們太不識好歹。”

“是是是,他們不識好歹。”莊書晴順著捋毛,“我想去看看小老虎,一起去嗎?”

自從小老虎回去後她就沒再見過,也不知道它那一身毛有沒有長起來,與其在這裏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糟心,倒不如上山一趟。

“去。”

那邊念念趕緊跳到她身上賴著,就怕又將它丟下了。

可兩人剛起身,就看到寶珠拿了樣東西快步進來,“小姐,外面有人遞了拜帖,說是姓董。”

董?是她想的那個董家嗎?

莊書晴打開拜帖直接看向落款,“舅董明德,竟然還真是董家人。”

白瞻抽過去掃了一眼,“要見嗎?”

“人都到門口了,哪能不見。”莊書晴起身理了理衣服,“我去迎一迎。”

白瞻習慣性的要跟,莊書晴搖頭拒絕,“雖然我一直不知道白家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家,可你沒有去迎的道理,再說我心裏還有點想法,你就在這裏等著就是。”

“想到什麽了?”

“等看到人就知道了,現在還不好說。”

董明德是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莊書晴不知道他在董家排行第幾,但是在看到他掛在腰間的那塊玉佩就肯定了他的身份。

書寒脖子上掛的和這塊一模一樣。

她從未見過這人,所以見到人後只是福了一福,然後理所當然的保持沈默。

董明德倒是自來熟的很,並且有點超出她預料的熱絡,這不該是董家面對孤女該有的姿態。

“和四妹年輕時長得真像,一眼看去,要不是我都老了,真要以為你就是她,只是沒想到我都還好好的活著,她卻……”董明德長長的嘆了口氣,懷舊過後才開始做自我介紹,“我是你二舅,你娘有和你提起過嗎?”

莊書晴搖頭,“娘心裏有愧,很少說及董家的事。”

“她也知道有愧,做的那糊塗事讓娘在床上躺了幾個月,還讓爹娘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不孝之極。”

這事輪不到一個晚輩去置喙什麽,莊書晴垂了下視線便引著人往裏走,輕巧的帶開話題,“二舅怎知道我們姐弟在這?”

“自從你娘離家,我們一直沒有放棄找她,好不容易找到涼山縣,卻聽說她已過世,只留下一雙兒女,你們離開時弄出的動靜不小,稍一查就查到了你們的去向,這不,我得知消息馬上就過來了,剛到會元又聽到你們大名,沒想到你學到了一手好醫術,得了個神醫的名聲,書寒只差一步就得中小三元了,這才多大點年紀,爭氣,都爭氣,不愧是我董家的孩子。”

莊書晴不置可否,在快要進入正屋時留了個心眼,眼角餘光緊緊盯著董明德。

白瞻也給面子的起身迎到門口,見到董明德拱手一揖算是見了禮。

這姿態是很有些怠慢的,尤其面對的還是書晴的長輩,按理臉色怎麽都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董明德卻沒有變臉,莊書晴看得很清楚,他剛才眼中分明是帶著些興奮的,就像是確認了什麽事一般。

☆、088章 掀老底

“書晴,這是……”

莊書晴莫名的笑了笑,“這是白瞻。”

“你們……”董明德眼裏閃過了然,眉頭卻皺了皺,“你們這是……”

“白公子幫了我許多,二舅請坐。”

白瞻看出她情緒不對,和平時沒有二樣的坐到她身邊輕問,“怎麽了?”

“想到了一點事,一會再和你說。”餘光看到董明德嘴角的笑意,莊書晴心裏更厭煩。

抿了口茶,董明德道:“書晴,二舅來是想帶你們姐弟回京都的,出來之前你外祖父外祖母就有過交待,一定要帶你們回去,不讓你們在外面無依無靠的飄著,以後董家就是你們的家。”

“二舅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並沒有去京都的打算,我們姐弟現在過得很好,書寒有名師指導,我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銀錢上也寬裕,實在沒有去京都給董家添麻煩的必要,不過我和書寒會找合適的機會去看外祖父外祖母的。”

“什麽話,你們本就是我董家的血脈,怎能叫添麻煩。”董明德看了一眼白瞻,“你的婚事也得長輩周全,哪有自己做主的道理?”

莊書晴頓時起了壞心眼,“二舅的意思是,我不該和白瞻私定終身?”

“二舅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董明德幾乎是在莊書晴話音落時就反駁。“經過你娘的事,董家已經放開很多了,你既然和……白瞻有感情。我們也沒打算硬拆了你們,只是婚姻大事需由父母做主,你沒了爹娘,董家責無旁貸,有長輩做主,豈不是比你們私定終身好多了?”

“倒也是這個理兒,不過二舅既然打聽過了就知道我娘過世才一年多。沒有在孝期議婚事的道理。”

“話不是這麽說,做父母的都盼著孩子好。你若能定下一門好親,四妹泉下有知也當為你高興,再說也只是先定親,成婚自然得等孝期過了。你的嫁妝也需得有時間準備不是?”

娘若是泉下有知她的親事被親人利用,怕是只會更心寒吧,莊書晴忍不住猜測,娘在最後都沒有回董家求助,怕不止是因為沒臉回去這麽簡單。

“這事不急……”

“當然急。”董明德一說出口就知道自己口氣太急了,忙又緩下來道:“書晴,不定下婚約,你不宜和白公子過於親近,像現在這種私下相處更是不能。舅舅不會害你。”

白瞻聽不得這樣的話,張口就要將人堵回去,看到書晴遞過來的眼神才又險險忍了回去。

不過卻再也沒了好臉色。

董明德猶不知得罪了人。還在那裏一個勁的勸說,“書晴,你外祖父也是這個意思,你們既然互相中意,就先將親事訂下來,免得落人口舌。總比被人說私相授受好……”

“二舅,您才到。就先不說這個事了,對了,二舅是直接過來的還是有了落腳之處?”

被小輩打斷話,這在董家是絕無可能的事,董明德笑容淡了些,卻還是撐著沒有表露出不悅來,“在我出來之前就讓人快馬加鞭在這裏買了個宅子落腳,離這裏倒也不遠。”

“二舅遠道而來,又是專為我們姐弟,按理我該多陪陪二舅,只是我每日需得去徐府給徐小姐換藥,所以……失禮之處還請二舅見諒。”

這事上董明德倒是沒有半點怪罪,於董家來說姐弟兩個越有本事越好,家裏能出個神醫,除了對自家人是個保障,以後還會是董家的本錢,暗裏不知能為董家換來多少好處,傻了才在這事上去使絆子。

“正事要緊,我也要先回去歇歇,到底是上年紀了,這一路顛簸就有些受不住。”

從登門到離開,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

將人一送出門,莊書晴臉色就黯淡下來,她有點替董婉如不值。

臨死前還在心心念念的娘家,其實早就知道她在哪裏,卻在她最難的時候都沒有伸手拉她一把。

她和書寒過不下去的時候沒有找上門來,現在卻以親人的嘴臉出現了,若說不是有所圖,她不信。

“他是沖著你來的。”莊書晴看向白瞻,“你能否告訴我,董家想從你這裏得到什麽?”

白瞻這時才想起好像自己從未和書晴說過父親是皇帝的事,不是他有意瞞著,實在是他從不覺得有個皇帝父親和一個普通父親有什麽不一樣,父親給他的每一樣東西都不是必須品,不是他離了就活不下去的,至於父親給他帶來的權勢……

他根本不需要,也用不上。

換而言之,皇帝在他心裏的地位並不重。

跟在他身邊的人都是跟隨他多年,和父親沒有任何關系的,父親派來在暗地裏保護他的人他壓根沒放在眼裏,說是保護他,倒不如說是他縱容了他們跟著,讓他們將他的行蹤報與父親知道。

可這並不代表他不知道有心人通過他可以得到什麽。

“大周朝的皇帝是我父親。”

莊書晴好一會沒有說話。

她想到了他可能是哪個權勢更大於董家的家族出來的,畢竟他的排場擺在那,他的吃穿用度也非一般人家能養得起,更不用說跟在他身邊的人無一不厲害。

可她沒想到這個對她好得千依百順的男人是個皇子。

有個這樣的身份她就想得通了,董家怕是認出了他。

“前段時間我去了趟京都,無意中見過幾個人,應該是被人記住了,董家,沒安好心。”

“何止沒安好心,你回來才幾天?董明德會過來得這麽快,只有一個可能。”莊書晴冷哼,“我娘在哪裏董家早就知道,我們姐弟的存在也早在董家的掌握,他們會這麽快跟過來,顯然是知道我身邊有個白公子,更有可能你的畫像都在董家人手裏,你在京都再和他們一照面,他們當然認得出來,你的身份,足夠他們生出很多想法了。”

“就算沒有我,你們姐弟也早晚會被他們認回去,能給家族帶來好處的子息他們不介意提供庇護,大家族都是這德性。”白瞻身體往後一靠,眼裏全是漫不經心,“你打算怎麽做?”

“拖。”莊書晴笑,“你手下的人能幹,將呼吸機做出來了,雖然簡單了些,倒也能用,我想去一趟柳家,柳三小姐的病不能再拖了,若是柳家同意讓我施刀,我哪還有時間理會他,他總不可能天天在這裏耗著。”

“不想撕破臉?”

“對我和書寒沒有好處,看在你的份上他們也不會主動撕破臉。”想起白瞻的身份,莊書晴突的想起來在暖意時他曾帶著他父親去過,那個老者豈不就是……

原來她曾經那麽近距離的接觸過大周朝最大權勢的人。

換成誰都不可能在知道白瞻的身份後還和以前一樣自在的和一個皇子相處,可莊書晴到底不是本地人,倒是好奇更多些,“皇子不都是生活在京都嗎?我記得大周朝沒有給皇子封地的做法。”

“是沒有,會元府也不是我的封地,這是我和我娘生活多年的地方。”

妃子不是生活在皇宮?莊書晴更不懂了。

大概看出她的疑惑,白瞻努力將話說明白,“我娘沒有進宮,父親微服出來游玩時兩人認識了,有了一段情,那時候娘不知道父親的身份,等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她沒隨父親進宮,得知自己有孕後也瞞了下來,獨自生下我將我養大,娘死後我才去見了父親,將娘親的遺言給他,那時他知道有我這個兒子。”

“然後你就又回來了這裏生活?”

“恩,這裏熟悉。”

莊書晴又問,“白家人呢?他們對你好嗎?”

“娘早和他們斷了關系,娘死後他們不知從哪得知父親是皇帝,倒是想粘上來,呵,做夢。”

也是,以白瞻這性格,不找白家麻煩就是看在他娘面子上了,還想從他這裏得好處,真是做夢,已經對白瞻有所了解的莊書晴沒有繼續追問白家人的下場。

“你父親對你……是個什麽態度?我上次見著好像還不錯。”

“只要對對方無所求,誰也拿捏不到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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